“問你個問題。”一溜煙跑回乾清宮來的馬小琥指著平時手拿大扇子站在身後當裝飾的兩個小宮女問雨化田。

看了他一眼以示有在聽，雨化田發覺馬小琥最近問題還挺多的，整一個問題兒童。

“她會不會武功？”

“會。”

“那個呢？”馬小琥又指著邊上的一個小太監，看他的樣子才不過十四五歲。

“會。”

“那晚上倒夜壺的太監呢？”

“也會。”

“……”

馬小琥問完之後屁都沒放一個就扭頭走了，讓雨化田一時弄不明白他到底在生什麽悶氣。別看馬小琥臉上好像沒什麽，以雨化田多年的馴養經驗他當然看得出馬小琥的情緒變化，但雨化田有可能讓馬小琥有事瞞著他嗎？想想馬小琥不久前還興高采烈地跑去小金庫，這去完回來就逮著他問東問西完了之後就生悶氣，雨化田琢磨不透馬小琥生悶氣的緣由就直接把小金庫那裏的素慧容給召喚了過來。

“哦？皇上他當真只說了兩句話？”讓素慧容一五一十地匯報馬小琥的情況，乍聽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督主，皇上他似乎……”作為宮廷內的資深細作，一向披著無害小宮女外皮的素慧容富有被太監侍衛錦衣衛甚至宮女嬪妃泡的經驗，別看馬小琥只和她說了兩句話，那眼神裏傳達的意圖素慧容可明白著哪。

“翅膀硬了。”聽完素慧容的匯報，雨化田那面無表情的臉若是被馬小琥看見了鐵定會做惡夢。

“督主。”

“你會武功的事被他知曉了？”細想一下馬小琥一回來就逮著他問那些宮女太監是否會武功，雨化田不得不懷疑馬小琥是否察覺到一些事情。

“屬下並未展露武功。”小嘴唇微撅，資深細作素慧容有些冤。

雨化田揮揮手讓素慧容退下，自己則看著柱子上的繪金盤龍，逆光的光影模糊了曲線，讓人分辨不清那看似通透的眸子裏那些慢慢流轉消逝的光芒。

至於那個被雨化田說是翅膀硬了的馬小琥至今還不知道自己意圖泡小宮女的行徑已經被知曉了。此時生悶氣的他什麽人都不想見，特別是那個把所有人都當棋子來使的雨化田。

他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雨化田的監視下他沒有意見，而他也早有這樣的覺悟了，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連常言笑的出現都是雨化田安排好的。

越是精明的人死得越快，糊裏糊塗活得輕松，他也想裝糊塗，卻偏偏在小金庫那裏監視他的人叫素慧容。如果不是他自救，那在旁邊看著的素慧容就任由他被常言笑爆菊花？馬小琥絕對不相信素慧容會幹不過常言笑，而且就算幹不過，那能坐視不理？從他被常言笑挾持到逃出去，這雨化田會不會來得太巧了也太姍姍來遲了點？

因為這樣那樣的巧合，想太多的馬小琥也就誤會了雨化田，把曹少欽那邊的人誤認作了是雨化田的特務，也就因此對雨化田心生怨懣。

“背後有什麽，背後當然有鬼，切。”搞這麽多動作無非就是想試探他到底是什麽人罷了，本來他還打算雨化田再問他的時候就說實話了，至於現在……切。

總而言之，這個自己躲著生悶氣的皇帝因為發現雨化田對自己與自己對他雙向並不是對等的分量而鬧情緒了。

心情萬分郁悶地拿小樹枝搗了搗泥裏的螞蟻洞，馬小琥這時候真是一個人都不想見，連站崗的守衛都被他打發得遠遠的，至於那些暗衛他也一個不剩地全都找了出來叫他們去喝茶，讓那些聽命於雨化田的暗衛們離開也不是蹲在原地也不是。

作為冷酷少言又武功高深的暗衛，比起那些嚷嚷著四處拿人的錦衣衛，他們多少都會有些許自負，眼下什麽武功都沒有的皇帝竟把他們給全都一個不落地找了出來，頓時覺得顏面全沒了。暗衛們面面相覷得緊，相互交換了下眼神退下之後，神出鬼沒的他們又靜悄悄地尋了新的位置繼續蹲守，讓眼睛能夠看到不尋常東西的馬小琥更加郁悶。

馬小琥郁悶他自己的，想想那些暗衛也是奉命辦事也就不難為他們了。他們不走，他走總可以了吧！

把手裏的小樹枝一扔，馬小琥左看看右看看，專門挑那些暗衛沒有蹲點又沒得遮擋的空曠地方走去，讓他們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皇上。”

“滾，不想見到你。”馬小琥瞥了一眼身後那個不知什麽時候湊過來的死太監。

“皇上，”無端被罵的小太監戰戰兢兢。

“滾你丫的常言笑，玩我好玩是嗎？”馬小琥憤恨地踹了他一腳。

那身手不凡的小太監抓著馬小琥的腳踝不放，另外一只手伸至耳後將人皮面具一撕，竟然還真的是常言笑。

“怎麽就知道是我？”灼灼的黑眸註視著馬小琥的眼睛，他很好奇馬小琥怎麽就認出自己，而且他這個態度也實在令人玩味，要知道上次他可是真差點兒就強要了他。

“騙得過人騙不過老天爺，放開朕。”死拽猛抽都拔不出自己的腳，金雞獨立的馬小琥一個不小心就摔了下去被常言笑趁勢摟著不放。

“上次你對本大爺做了什麽？”常言笑輕易就能制約著馬小琥那小貓掙紮般的扭動。

“什麽叫上次你對我做了什麽，明明就是你對我做了什麽！”掙紮半天也掙不脫的馬小琥心裏那個氣啊，大家都是體格差不多的男人，怎麽習個武而已就變超人了！

“不說？不說的話我就將上次的事做完，反正這會兒也沒人能救得了你。”常言笑作勢要將馬小琥拖進花草叢裏就地正法。

“無不無聊啊，回去告訴雨化田，他想知道什麽直接來問朕，別整天玩這些無間道。”一聽到常言笑又來，心情很不好的馬小琥扭頭甩了他一對大白眼。

“哦？”常言笑意外地挑高了眉。他萬萬沒有想到馬小琥竟會把他誤會成是雨化田的細作，雖然他本身就是細作，可他隸屬的是東廠曹督公那邊而不是西廠雨化田。

轉念一想，將錯就錯的常言笑也就收回了手。只是以防馬小琥在雨化田面前說些不該說的話導致穿幫，常言笑決定還是有必要做些什麽。

“唔！”手被抓著後腦勺被鎖著的馬小琥瞪大眼睛。

“你丫變態！”好不容易被放開，嘴唇都被吻腫了的馬小琥弓起腳狠踹他。

“督公想知道的，屬下用多少手段也會挖出來。先把你吃了再回去匯報，督公還會嘉獎於我。”假意被識破的常言笑根本沒把馬小琥的反抗看在眼裏，馬小琥越是掙紮他越想剝光他的衣服。

“你！你也只不過是一條走狗。”按照馬小琥以往的性子他會相當俊傑地什麽都交代了，無奈今天他和雨化田鬧情緒，現在罪魁禍首在眼前他更是賭氣扭頭不說。

“我是，你不也是。”常言笑誑他，見他沒有反駁，原本不太確定馬小琥到底是不是真皇帝的常言笑心裏漸漸有了譜。狡黠的眸子一轉，常言笑更是放肆地對馬小琥上下其手。

“我對你是喜歡得緊。既然你已經識破了，那幹脆讓督公調我在乾清宮伺候著。”

“你誰呀？輪忠心能比得上大檔頭嗎？”馬小琥生氣歸生氣，他還沒有丟了腦子。想起知道他身份的只有雨化田和大檔頭，他既然能欺負得了大檔頭那眼前這什麽鬼常言笑又是什麽貨色能夠和大檔頭相提並論。

“沒錯，朕是受制於雨化田，但要你不得翻身的機會那多得是。放開！”馬小琥扮演皇帝扮演得多了，這龍顏震怒竟有幾分神韻，讓常言笑一時間被他迷惑了。

“呵呵，那你能跟督公告什麽狀？說我意圖強要你？這還是督公授意的，你若是告狀，我就如實跟督公說我喜歡你。”常言笑還真松開了對馬小琥的鉗制。逼得太急兔子也會咬人，物極必反這道理他懂得的。

“你沒這個機會。”沒機會爭寵，沒機會上位，他馬小琥別的不擅長就擅長做小人。冷哼一聲甩袖走人，傲嬌鬧情緒差點兒又把貞操給鬧沒了的馬小琥也把註視著他的常言笑給鬧糊塗了。這皇帝是真是假，一時間還真難以琢磨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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